版权保护作品《广陵散》
作品类型:剧本
作者:李* 作品字数:27457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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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登记时间:2022-08-11 15:53:40.19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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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嵇康:最近司马昭屡屡派人游说,想让我做他的幕府属官。那司马父子、兄弟久有簒逆之心,要是司马父子一旦得逞,大权在握,必然祸及曹家子孙。我是曹家的女婿,志在匡扶魏室,怎肯与司马昭这样的佞臣同流合污?可看如今形势,曹大将军唯知弄权,却无治国之策。何晏等耽于宴乐,空谈玄理。正所谓“燕巢飞幕之上,鱼戏鼎沸之中”,祸将至矣,尚悠哉游哉而不知其危。我看曹大将军非终司马太傅敌手,一旦有变,我是担心曹魏宗室和你的安危啊。
  长乐亭主:夫君意欲何为?
  嵇康:离洛阳百余里山阳县境有一处所在,唤作百家岩,此地山谷幽深,飞瀑挂川,还有大片的竹林。我想辞去中散大夫一职,在此置一处别业,携全家隐居于此,远离那些污泥浊水,不知夫人意下如何?
  长乐亭主:全凭夫君安排。
  
  15、洛阳嵇康居所门口。日。外。
  嵇康家门口停着两辆马车。嵇康与家仆等人将家里的物什搬上前面的马车,家仆驾着前面一辆马车,夫人抱着纹儿蹬上后面一辆带轿的马车,由嵇康自驾着向离洛阳百里的山阳县百家岩进发。
  
  16、嵇康山阳别业外。日。外。
  嵇康山阳新居,背倚青山,一道飞瀑从山上倒挂下来,似银瓶倾注,飞珠溅玉。门前是一湾潺潺溪水,跨过小溪是一片青翠的竹林。正值阳春三月,野花点缀山坡,野鸟鸣于林间。嵇康与长乐亭主携手走出门外。嵇康一袭长袍,长发及肩,更显得风姿特秀,如玉山挺立。
  嵇康:夫人觉得此地如何?
  长乐亭主:真是神仙之境。
  嵇康大笑:那你我就是神仙伴侣啰。
  
  17、嵇康山阳别业。日。内(外)。
  夏日炎炎,嵇康正在家中弹奏新创作的琴曲《风入松》,琴声如万壑松涛,令人神清气爽。忽听院外有人高喊:“嵇叔夜在家吗?”
  嵇康起身走到院门口,见一个中年人头顶方巾,立于院墙外。
  嵇康:请问阁下是谁?
  中年人:陈留阮籍。
  嵇康:(大喜)原来是嗣宗兄驾临,小弟在洛阳时就想上贵府与兄长一晤,一直无缘谋面。没想到今日兄长亲自光临寒舍,实在是喜出望外。
  说罢嵇康拉开院门让阮籍进来。嵇康将阮籍礼让进屋里。
  二人分宾主坐定,僮仆端上茶盏。
  阮籍:我刚在院外,隐隐听到琴声,好似松风阵阵,扫尽炎嚣,令人生出尘之想。
  嵇康:正是小弟在弹新创作的琴曲《风入松》。嗣宗兄闻琴音而知雅意,真乃知音之人。
  阮籍:我与叔夜也可谓神交已久,焉能不识曲中之意?
  二人大笑。
  嵇康:(对僮仆)去唤夫人出来相见。
  僮仆应答一声,转身去卧室去请夫人。
  长乐亭公主从卧室走出来。
  嵇康:(对亭主)这就是我经常给你提的散骑常侍阮籍阮嗣宗。
  长乐亭主对阮籍深施一礼。阮籍连忙起身还礼。
  阮籍:久闻夫人品貌出众,今日一见,才觉名不副实——本人实在是比传闻高出多矣。
  长乐亭主:阮公见笑了。妾身还要伴小女读诗,就不能相陪了。
  阮籍:夫人请便。
  长乐亭主转身回到卧室。
  阮籍:听说夫人是太祖皇帝的孙女?
  嵇康:(点点头)拙妻是故太祖之子沛王曹林之女。
  阮籍:(哈哈大笑)叔夜也算是皇亲国戚了。
  嵇康:(干笑两声)什么皇亲国戚,嗣宗兄身在朝中,难道还不知道如今曹魏宗室情势堪危吗?
  阮籍:所以叔夜辞官来此避祸?
  嵇康:(点点头)我听说嗣宗兄的父亲被太祖征召,徙为仓曹掾属。嗣宗兄幼年失怙,也赖故文皇帝多有看顾。嗣宗兄也算累世受曹家恩泽了。
  阮籍:对于时政看来叔夜与我是所见略同了。
  二人相视而笑。
  
  18、深山。黄昏。外。
  嵇康到屋后的深山采药,因迷恋山中幽境,忘记了时间,不觉天色渐渐黯淡下来,嵇康身背药筐飘然走下山来。
  路边砍柴的老者看到嵇康飘然而至。
  老者:(不禁赞叹)先生莫不就是仙人吧。
  嵇康:(停住脚步)老伯何出此言啊?
  老者:我看你神采飞扬,骨骼清奇,确有神仙之态。
  嵇康:在下也是一凡夫俗子。只因上山采药忘了时间,才觉天色已晚,家中妻儿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。请问神仙有食人间烟火的吗?
  老者:(笑了笑)老朽长年在这周边打柴,还真遇见过一个活神仙。他就住在前面苏门山的石室里。一年四季就穿一身单衣,头发很长,能盖得住身子。好几天不吃不喝,也跟寻常一样。
  嵇康:请问老伯这个活神仙叫什么?
  老者:听说叫孙登。
  
  19、苏门山中。日。外。
  苏门山中飞流直泻,空谷幽深。嵇康沿着崎岖山路向上攀登,他要寻访孙登。
  嵇康忽然听到山谷中隐隐有琴声回响,便循声而往,琴声是从一个石室里传出来的。嵇康走近石室,见石室周边林木繁盛,嵇康侧耳倾听。琴声清幽,如鸾凤和鸣,令人心旷神怡。
  
  20、石室中。日。内。
  琴声忽然停了下来。洞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:“谁在洞外偷听,请进来一叙。”
  嵇康:(心头微微一怔,暗想)此人何以知晓我在外面?
  嵇康神态自若地走进来。见石室中一老者须发皆白,长发及腰,长须飘胸,面色红润,身穿一领粗布蓝袍,端坐在石桌前。桌上放着一张琴,老者双手按在琴上,眼睛凝望着嵇康。
  嵇康:(长揖)在下适才被先生仙曲吸引,故而在洞外聆听。
  老者:来者莫非嵇叔夜?
  嵇康:(心头又是一怔)先生何以知晓我名?
  老者:老夫虽身处石室,也洞知身外之事。
  嵇康:莫非先生就是孙登?
  老者微微点头,示意嵇康在石桌对面的石凳上坐下。
  嵇康:前日在下在山中采药,闻听人说苏门山中住着一个活神仙,今日特来相访。没想到未见其人,先闻琴声。
  孙登:看来叔夜也通晓音律。
  嵇康:略知一二,怎敢妄与先生共论。不知先生所弹是何琴?
  孙登将手移开琴面,嵇康见琴上只有一根琴弦,
  嵇康:(大惊)我闻舜作五弦琴,后文王武王各添一弦,是为七弦琴。先生琴上为何独有一弦?
  孙登:一弦者,合天地造化于其一也。此琴看似简单,实则变化万端,含无穷之生意。
  嵇康:怪不得我听闻琴音有无穷之妙趣,却又难以言喻。
  嵇康环顾四周,见架上唯《易经》一卷,竹实数斛,臼、杵等用品,墙角薪柴一堆而已。
  嵇康:我见室内并无可食之物,不知先生平日所食何物?
  孙登:晨饮朝露,晚食烟霞,足可长生。
  嵇康:先生真乃神仙中人。
  孙登默然无以对。
  嵇康与孙登对坐半日,竟再无一言。
  嵇康见天色渐晚,起身道别。
  嵇康:先生难道再没有话对学生说了吗?
  孙登:(嘴角微微一动,终于开言)你知道火吗?火天生就有光,却不自己发光,而在于如何使用光。人天生就有才能,却不展示自己的才能,而在于如何使用才能。所以得到薪柴时,火才使用光,这样才能保持光亮。趋吉避凶时,人才使用才能,所以才能保全自身。如今你才华绝伦,却见识浅薄,恐怕难免有杀身之祸。
  嵇康听完默然拜退。
  
  21、嵇康山阳别业外竹林。日。外。
  嵇康、阮籍正在竹林中饮酒闲谈。
  阮籍:我听说有个叫孙登的奇人隐居在这附近的苏门山中,不光会弹琴,还擅啸,我想去寻访他一番。
  嵇康:前些时日我也在山中寻访过此人,和他有过会面。
  阮籍:那最好不过了,省得我再去打听。有劳叔夜为我指点路径,我明日便去。
  嵇康:嗣宗兄但去无妨,此人能未卜先知,只是不轻易说话。
  阮籍:(笑)轻易说话就不叫奇人了。
  
  22、苏门山中。日。外。
  阮籍行走在苏门山中,面对青山,阮籍仰天长啸,引的山中百鸟跟着一同和鸣。
  
  23、孙登石室外。日。外。
  阮籍见一老者抱膝斜靠在一块大石旁微闭双目养神。阮籍猜想此人便是孙登,便上前施了一礼。
  阮籍:陈留阮籍特来请教。
  孙登抬了抬眼皮,微微点了点头。
  阮籍毫不在意,很随意地坐在孙登的对面。
  阮籍:请问先生太古无为之道、五帝三王之义为何?
  孙登抬头看着他,并不作答。
  阮籍:请问先生栖神导引之术为何?
  孙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,也不作答。
  阮籍对他发出啸声。
  孙登沉默良久,终于开言。
  孙登:(对阮籍笑道)再来一遍!
  阮籍又对他长啸数声,意尽而退。
  阮籍往山下走去。刚走出没多远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啸声。阮籍回头看时,见孙登立于岭头,正仰天长啸,如箫韶笙簧之音,声振山谷。阮籍惊骇不已。
  
  24、司马昭大将军府。日。内。
  司马昭与心腹钟会正在密谈。
  司马昭:现在朝中大权已渐归我司马家族所有。只是朝野上下还是有人心向曹魏,特别是那些自诩清流的名士,比如嵇康、阮籍之流。那嵇康本是曹家的女婿,不愿在朝为官,跑到山阳躲起来了。那阮籍虽然尚领散骑常侍一职,成天不是饮酒作乐就是游山玩水,从不过问时事。不愧称为散骑,就是从未常侍。前日我问他对当今时政的评判,他总是发言玄远、口不臧否人物敷衍过去。
  钟会:以下官之见,大将军不光要总揽朝政,还要笼络天下士人之心。
  司马昭:(点点头)谁都知道得人心者得天下,只是要笼络人心难啊。
  钟会:我看说难也不难。那嵇康不就是因为娶了曹林之女才心向曹家的吗?大将军也可以与这些人结成姻亲啊。
  司马昭:结亲?跟谁结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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